前商务部官员：这是40年来第一场真正意义中美贸易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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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4月4日，美国政府公布了一份对301调查征收关税的货物清单，将对从中国出口到美国的1333种总值500亿美元的货物征收25%的关税。

自特朗普以备忘录形式宣布中国301调查结果以来，中美贸易战在过去一周继续升级。4月4日，美国政府发布了一份301调查的关税商品清单，这些商品将出口到中国。总额500亿美元的1333项商品征收25%的关税；同一天，中国进行了反击，称其对14类106种商品征收25%的关税，如大豆、汽车和源自美国的化学品。

4月5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发表声明称，“鉴于中国的不公平报复”，美国将考虑是否有必要对1000亿美元的中国产品征收关税。尽管相关关税措施尚未出台，但这场贸易战已经硝烟弥漫。

“历史上美国对付中国有两种方式，一种是遏制，另一种是接触，另一种是早期遏制。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接触是主要的方式，但现在特朗普又回到了遏制，拿起一根大棒四处乱打一阵子，这太简单、太粗鲁了。事实上，这也反映了美国贸易自由主义和保护主义的变化，”清华大学法学院教授杨国华(港股00370)对《泰晤士报》记者说，他在商务部条约与法律司工作了18年，主要负责处理涉及中国的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案件。

贸易战会走向何方？世贸组织体系如何受到影响？中国如何管理自己？《时代周刊》记者就上述问题采访了杨国华。

改革开放后的第一次真正遏制

时代周刊:在过去的一周，一方面，美国方面不断增加其重量；另一方面，白宫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库德拉说，美国和中国之间没有“贸易战”，他希望在未来几个月与中国进行谈判。你怎么想呢?

杨国华:如果以改革开放40年为范围，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中美之间有两次贸易冲突，2002年有一次，当时两次贸易冲突相互威胁。但这一次，美国第一次真正遏制了中国，同时，中国第一次开始限制美国。这是第一次真正的中美贸易战，而且正在升级。

中方决定征收25%关税的大豆、汽车、化工等原产于美国的商品均为大宗进口产品，进口量相对较大，这关系到特朗普的选举利益，影响可能更大。但是一旦贸易战失败，双方都会遭殃。特别是大豆，有一系列的产业链，如榨油和豆制品，这限制了一些美国制造商和出口商，但也损害了国内制造商，贸易商和消费者，整个生产链中断。

《时代周刊》:4月4日，中国提议在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制下提出磋商请求，正式启动世贸组织争端解决程序。根据你以往处理中国世贸组织争端案件的实践经验，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杨国华:首先，我不认为301报告的发现是真实的。例如，中国的任何法律或文件都没有提到强制性技术转让，调查报告中也提到许多地方政府或合资企业的另一方有强制性要求，但没有具体证据，也没有效果。美国无视世贸组织规则进行的调查违反了SAA(行政诉讼声明)和世贸组织规则。第二，尽管税收尚未实施，但它可以作为强有力的证据，证明将要采取的措施违反了世贸组织的规则。

目前，针对301调查，中国已在wto起诉美国，案件号为ds 543，主要提到两点。美国准备采取的措施违反了最惠国待遇和具有约束力的关税义务。接下来，世贸组织将按照程序审理案件，谈判，专家组裁决，上诉机构裁决，最后执行。

“301”法本身及其后续措施破坏了世贸组织的规则

《时代周刊》:301调查是美国针对其他国家不合理、不公平和歧视性的贸易做法而采取的反措施。它以1974年美国贸易法案第301节命名。301调查与美国根据美国国内贸易法发起的其他贸易调查有何不同？你说301调查不符合世贸组织规则，这体现在？

杨国华:301调查主要是关于知识产权和开放市场。如果美国认为其他国家知识产权保护不足，市场不够开放，可以根据“301”国内法展开调查，要求它们开放市场，保护知识产权。

1999年，欧盟在世贸组织起诉301法律不符合世贸组织规则，案件号为ds 152，世贸组织裁定该法律本身不符合世贸组织规则。然而，当世贸组织在1994年成立时，为了加入世贸组织，美国通过了乌拉圭回合协议法案，总统承诺按照世贸组织的制度和机制解决问题。在此基础上，有一个行政行动声明(saa)的“301”，其中指出，调查“301”将根据世贸组织的规则和遵守世贸组织的裁决。因此，由于saa的存在，wto裁定“301”并没有违反当时的wto规则，但一再强调一旦saa不被遵守，就不能保证美国不会违反wto规则。这是第一点。

第二，当研究世贸组织的人谈到“违反世贸组织规则”时，实际上有两个意思:第一，法律本身是非法的，即使没有采取行动；第二，如果根据调查结果实施限制性措施，这一措施更明显地违反了世贸组织规则，即它包括法律本身和措施两个层面。

《时代周刊》:美国目前的做法，包括启动301调查和针对调查结果的一系列后续措施，将对世贸组织体系产生什么影响？

杨国华:这将对世贸组织体系造成巨大损害，这也是我在法律上最大的担忧。打贸易战就像两个人在街上打架，无视警察局和法院，无视法律意味着社会失去秩序。世贸组织规定，任何国家都不能单方面采取措施，随意提高关税。美国的单边行动对世贸组织非常有害。将来，在类似的情况下，世贸组织的信誉可能会大大降低。

然而，与此同时，有一个令人费解的现象。美国一方面根据“232”和“301”采取措施破坏wto的信誉，另一方面又利用wto规则起诉中国的知识产权，特别是强制技术转让问题，令人困惑。从美国的角度来看，在闯入警察局的同时向警察局报案是矛盾的。

美国的政策带有强烈的个人色彩

《时代周刊》:美国目前采取的措施是不可避免的吗？中国将如何回应？

杨国华:我不认为美国当前的贸易政策是客观的或不可避免的。面对同样的中美贸易和wto问题，如果我们更换总统或贸易代表，我们可能会采取加强对话和多边解决的方式。

特朗普不是贸易领域的专家，他的实践只关注利益。美国一直有保护主义和自由主义的趋势。特朗普退出tpp、重新审视nafta、阻挠wto以及对中国进行301项调查，都是保护主义抬头的典型趋势。

贸易代表莱特·希斯30年前在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工作。他认为世贸组织成立后形成的体系对美国的控制太多了。研究他的讲话后，我们发现他的思想处于世贸组织成立前的状态。世贸组织的前身，关税及贸易总协定，只裁决案件。当时，没有上诉机构，也没有执法机构。一般来说，这两个国家会在案件判决后进行谈判。最终的结果往往取决于实力，谁实力最强，谁就赢。然而，他的观点在美国并不主流。在贸易法领域，他被称为“黑暗王子”。

例如，在他对面的是詹姆斯·巴克斯。詹姆斯是世贸组织首批“法官”之一。在世贸组织任职之前，他是美国众议院议员，并于1980年代在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担任高级职务。詹姆斯提倡自由贸易。他曾经说过，从最近的美国民调来看，三分之二的美国人反对特朗普的贸易政策，但少数支持者的影响力更大，因为他们工作的行业分布在对选举有很大影响的州，这些行业协会的政治影响力远远大于个人和分散的消费者。

对中国来说，我们应该考虑开放市场，在制定多边贸易规则方面发挥更积极的作用。中国更加开放和积极，这不仅可以解决中美经贸问题，也有助于世贸组织摆脱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