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畏恐吓、诱惑 这群80、90后揪出一个个资本大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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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茜(化名)在证券监督检查岗位上奋斗后，已经习惯于在调查取证中受到恐吓和阻挠；遇到被锁在会议室里的围攻或者地痞流氓。她对诱惑更加警惕。一顿饭或一个电话就在后面，例行公事的询问案件，请求允许调解和销毁证据是无处不在的。

王安迪(化名)是闪电速度交易所询证函背后的普通监督者。日常工作模式是查看大量公告中的数据和信息。有时候，仅仅因为你阅读了更多的公告和检查了更多的金融交易，你就提出了一个惊人的案例。然而，这种“事故”越频繁，王安迪面临新的公告时压力就越大。他不知道下一个躲在暗处的对手是谁。

在证券监管体系的每个部门的每个岗位上都有许多孙茜和王安迪。这一批出生于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的年轻人正逐步肩负起资本市场监管的重任。中国资本市场的未来恰恰是他们手中发出的监管信函、他们去的验证站点、与之斗争的大鳄和大师、没有先例的重大突破以及他们目睹的巨大变化。

提高资本市场服务实体经济的能力，防范和控制风险，深化改革，是中国证监会监管工作应肩负的时代重任。为进一步宣传和落实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深化学习”精神，中国证监会自去年底开始启动中国证监会系统青少年交流活动。我们选择了一些成员的故事，第一次向外界揭示了证券监管体系最真实的一面。

“你不能在审计工作中交朋友”

在证券监管体系的各个领域，检查和执法工作是高度对立的。对于检查员来说，阻挠、威胁、暴力甚至欺骗几乎司空见惯。

孙茜仍然记得，在调查一个市场操纵案件时，他的工作组逐层追查线索，最终锁定了一家私募机构的非法主体。然而，发现另一家公司的名牌挂在地址上，该公司负责人否认与调查小组正在寻找的私募机构有任何关系。

经过协商，负责人同意调查组进入收集证据，并转身喝茶。但他没想到的是，调查小组很快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交易室，里面的电脑与之前调查的非法交易情况相符。这时，负责人立即变了脸色，改变了主意，说这些电脑是朋友买的，但是那个朋友为了逃避债务已经失踪很久了。

孙茜和他在调查组的同事告诉他，这些电脑应该依法作为证据被带走。这时，几个大个子冲进门来，指着调查组说:“这是我们老板的资产。任何人不得移动。我们可以从里面出来。别让我们再进去了。”话音刚落，这群人就拿出手机，在调查组面前开始拍摄视频。这意味着，只要调查组强行突破，他们就可以拍摄一段“证监会暴力执法”的视频片段。

事实上，在孙茜过去的工作经历中有许多意想不到的情况。她告诉记者，害怕暴力是这个职位最基本的品质。“地痞流氓想拍‘暴力执法’的视频，我们也拍‘黑社会暴力抗法’的电影。如果对方以武力相威胁，我们将诉诸国家安全。站在正义的尽头，我们无所畏惧。”

当孙茜刚开始在证券监管系统工作时，她在当地证监局做日常监管工作。在她被调到证监会的稽查岗位后，她意识到了两者的区别，稽查执法工作总是充满了冲突和博弈。“调查者和被调查者是完全对立的双方，没有信任和合作的基础。”她说。

有几次，当一个账户被发现涉嫌违反法律法规时，对方立即称其为“骗子”，并挂断了孙茜的电话，因为他听说对方是中国证监会的一名督察。在调查涉案公司时，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检查工作需要直接进行，而不是事先联系公司。有时，当你进入公司大门时，你会被保安反复询问。在工作人员核实他们的身份并知道他们的意图后，他们会用各种“软抵抗”来拖延。当我被调查的时候，我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被调查者不理解，不合作，甚至冷眼旁观，嘲笑和辱骂，或者硬着头皮面对。但是孙茜更警惕的是他周围的诱惑。

“单位经常组织观看反腐倡廉教育电影。起初，我觉得自己离自己很远，但我们的前辈警告我们，当受访者接近你时，要保持警惕。这时，他已经在慢慢地建立起来了。下一步可能是招待并赠送一份小礼物，然后询问案情。当你按照对方的意图用一只脚走进陷阱时，对方会给你一份更大的礼物，直到你深深地陷入其中，情不自禁。”孙茜说，进入检查岗位后，一位同事告诉孙茜，他不能在检查工作中交朋友。她现在同意这个观点。

视察结束后，我们再来看第一个案例，孙茜因为缺乏经验而陷入困境，受访者对去附近的海鲜餐馆吃饭更感兴趣。这立即引起了孙茜的警惕，并立即拒绝了。还有一次，当对方索要一家上市公司董事长的通话记录时，对方开始“聊得很愉快”，转移话题，甚至暗示检查人员可以来公司担任重要的管理职务。孙茜对此置之不理，继续收集证据，并从“欣赏”自己的董事长的电话记录中获得了违反法律法规的证据。

不怕暴力，抵制诱惑，耐得住寂寞，这是孙茜证券监督检查执法工作的总结。更重要的是，我们必须不断提高我们的专业精神和能力。

在日常检查和执法工作中，中国证监会的检查人员不仅需要了解经济走势、新的金融产品和证券交易规则，还需要学习会计、法律和技术等专业知识。必须找到金融欺诈的线索，阐明适用的法律规定，获得技术证据，整理成千上万的交易数据，并编写一份逻辑调查报告。“在这种高智商犯罪领域，只有具备较高的专业能力，并努力练习妖魔化和消除恶魔的真正技能，才能将罪犯绳之以法。”孙茜说。

不久前，中国证监会去年在官方网站上发布了办案“举报卡”。

在全面严格监管的背景下，中国证监会稽查部门去年共受理各类违法违规有效线索625条，启动新的调查478项，调查率为76%；312起案件被立案调查，立案率为65%。全年立案335件，同比增长43%。此外，去年共开展了四批专项执法行动，共查处54起典型案件，重点打击金融诈骗、炒作新股、高送非法交易、私募混乱等典型市场违法行为。中国证监会表示，对一批典型的资本市场欺诈和兴风作浪案件的严肃查处，产生了强大的冲击，为资本市场的健康稳定发展提供了重要保障。

负责保持土壤的“看门人”

根据《证券法》、《行政处罚法》等法律法规，目前对涉嫌违法行为立案调查的基本程序是，证券监管机构相关部门在日常监督检查和专项核查中发现涉嫌违反证券期货法律法规和行政规章的行为时，可以提出立案建议。其中，沪深交易所的一线监管和各地证监局的现场核查是监管部门打击违法行为、确保市场健康稳定发展的第一道屏障。

唐庆(化名)目前在当地证监局负责公司检查。用她的话说，五年前我选择这份工作的时候，很偶然，甚至没有远大的理想。但是，在真正参与到这项工作中来之后，特别是在认识到监管工作在维护“三大公共利益”和保护中小投资者权益方面的重要性之后，我们意识到了我们肩负的多重责任。

在严格的首次公开发行审核的背景下，机构进行现场首次公开发行审核已经成为常态。唐庆曾经参加过一个旅游公司的上市检查，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疑点。

该公司有一个子公司，在报告期内每年保持净利润约5万元。它没有特殊的投资渠道和商业前景，只有三名员工:总经理、出纳员和销售员。从以往检查其他公司积累的常识来看，具备这种资格的子公司一般会尽快从上市公司主体中剥离。然而，在本案中，保荐人容忍了子公司的存在，这引起了证监会检查组的怀疑。

随后，检查组开始检查，检查凭证和协议，并追查可疑的资本流向向上和向后的第六层资本交易对手。正是这种追踪暴露了这家公司的缺陷。检查小组发现，在子公司出纳的个人账户上，所有的交易都是子公司的大额营业收入和支出；还有一家拥有资本交易所的公司，这是该公司将于当年上市的新大客户。

晚上，检查组决定采访子公司的总经理和出纳。为了不让公司起疑心，我们还和另外四个不重要的人约好了。但结果，公司回复说收银员的姐姐生了孩子，不能来，另外五个人可以准时到达。“根据我们进入市场时得到的员工花名册信息，这位收银员快50岁了，她姐姐还在生孩子。”唐庆回顾说，这进一步加剧了检查小组对出纳员的怀疑。

检查组一再坚持，终于在第二天早上见到了出纳员本人。经过一上午的采访，收银员的心理防线被打破，违规事实得到了解释。以前发现的新增资本交易大客户实际上由上市公司控制；进而得出结论，上市公司存在一系列问题，如关联交易未披露、资本管控不足、财务会计不规范等。

对于王晓来说，在日常工作中发现违法违规的线索，甚至揭发大案要案，是很常见的。

王安迪于2014年进入证券监管体系，目前负责监管交易所的上市公司。主要工作是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的日常监管和配套制度的完善。“这份工作听起来很高，但对我们年轻人来说，做起来非常复杂，压力很大。”王安迪说。

信息披露监管是当前监管工作的重中之重，但也是证券违法案件频发的地方。根据上述中国证监会的公告，2017年共立案64起非法披露案件，同比增长33%；其中，40%的金融欺诈案件和26%的重大事件没有披露，这是最重要的违规类型。而且，与以前相比，欺诈环节继续延伸，涉及ipo、再融资、并购、持续披露等领域；伪造技术正在不断翻新；甚至有一种恶性行为，即信息披露被异化为内幕交易和操纵市场的工具。

最近两年，一家由王晓监管的公司经常高价收购许多企业。在审阅了某年度报告后，他发现上市公司近年收购的11家子公司的业绩承诺基本上是“准确、合格”的，累计净利润超过累计承诺净利润数万或数十万元。出于警惕，他开始反复询问该公司，要求后者提供更详细的信息，如销售合同和资本流动。

该公司还合作并提供了近1000件材料。然而，有趣的是，这些材料都是pdf格式的文件，既不适合检索，也不方便参考。“公司可能认为主管要对这么多公司负责，没有时间阅读所有材料。工作时间确实不够，但我下班后还有时间。”王安迪说。

经比对核实，王安迪发现该公司提供的部分销售合同没有客户签名，部分客户信息无法查询，部分付款人和客户名称不一致。随后，监管人员将整理出的相关线索上报监察局，并提交中国证监会进行现场检查。目前，该公司已被正式调查。

回顾近几年的工作经历，唐庆说，如果你再看一遍公告，打更多的电话，检查更多的资金，或者迈出一小步，你就能看到更深的道理；每一次真相的揭示都将推动资本市场的规范化发展。

经历改革的巨大变化

学习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精神的青年交流活动于去年11月开始，共有20名青年交流会员，涵盖中国证监会的各个业务系统。到目前为止，交流活动已经在26个地区与超过37个单位举行了内部研讨会。这些监理工作的经验和体会也引起了共鸣。

在交易所代表团与某地证监局的交流中，辖区内的一位公司监管人员也分享了调查最近一起重大违法案件的经验。最初，该公司仅被发现存在信息披露违规和财务问题。然而，在核查过程中，几个重复的名字引起了视察队的警惕。沿着这条线索，检查组调查了数百个账户和客户，最后完整地展示了公司实际控制人违反法律法规的业务链和证据网络。目前，这起重大违法案件的调查仍在进行中。

“回头看，对手真的是一个熟悉金融、精通资本的高手。整个案件是有预谋和有准备的违反法律和条例。”上述监管者情绪激动地表示，近年来的工作经验是，这个市场上有很多资本专家，他们将花几年时间来准确地揭露违法行为。魔法高度是一英尺，道路高度是一英尺。如果对手狡猾，监察干部要追根溯源，找出问题，加强对新业务、新情况的研究。

然而，年轻一代监督干部的经验不仅仅是压力和责任。在众多交易所会员的经历中，他们也是中国资本市场体系建设不断完善和加快开放的第一手见证人。

“80后”张夏(化名)，中国金融期货交易所R&D部职员。一个多月前，她和同事刚刚在德国法兰克福结束了为期两周的学习和交流活动，这给她带来了许多“惊喜”。

抵达法兰克福后，CICC考察团参加了由中国驻法兰克福总领事馆和中欧国际交流共同举办的“欧洲金融周中国日”论坛。本次会议的主题是中国金融市场的双向开放、人民币国际化和一带一路的金融互联互通。当天晚上，在总领馆举办的晚宴上，与会的外国人对近年来中国政治、经济和文化领域的许多话题都很感兴趣。研究小组被问及中欧国际交易所的业务发展，以及“一带一路”倡议和中国交易所收购巴基斯坦交易所的情况。

此外，中国刚刚宣布大幅放宽同期中外合资金融机构的外资持股比例限制，这也突然成为此次欧洲交易所关注的焦点。那天晚上，不仅在领事馆的晚宴上引起了激烈的争论，许多来自英国和德国的老师也在张夏的学习小组之后询问了培训课程。当研究小组访问德意志交易所集团时，主持研讨会的德国工作人员也建议，应该留出一个小时，让德意志交易所的工作人员向研究小组询问有关中国证券和期货市场的问题。

“坦率地说，这和我去之前想象的不一样。我想我们会像虔诚的学生一样吸收新知识，这是我们从未见过或听过的。事实上，正是在中国的故事中，我们以更加平等的态度交流和交谈。”张夏(化名)说。

在交流小组中，有更多像张夏(不是她的真名)一样感到“幸运”的年轻人。他们中的一些人亲自参与了新泰电器的退市工作，这是第一次以欺诈方式发行，并目睹了监管部门实施的重大违法行为；一些人参与了沪港通法律规定的制定，经过几十轮谈判，确保了制度的完善和投资者权益的保护。他们说，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国内资本市场已经习惯于模仿和学习，但他们这一代人可以看到更多的创新和发明以及中国资本市场的崛起。